她死后的第三十年 第97节(2/4)

卢淮渐渐握拳，他望着满可怖伤疤的崔珣，恍惚间，却想起他未去天威军前，在安见到他的模样，是那般如琳琅珠玉、心气傲的一个少年，仿佛天地间，他谁都不放在里，但谁又能想到，那般心气傲的少年，有朝一日，会在突厥受这生不如死的磋磨？

蓬莱殿，卢淮对于隆兴帝持刑讯的要求，说：“禀圣人，大周有三不刑，年七十以上者、十四以者、废疾者，审讯时不能动用大刑，崔珣属于有疾者，臣以为，不应动刑。”

更何况，博陵崔氏，是天门之首，世族之冠，崔氏的嫡公，面对这屈辱，那又是什么受？

卢淮卷宗，他茫然了，大理寺为何不听不看，一昧刑讯？联系天威军覆灭的真相，再联系崔珣以命翻案，他也得了答案，那就是，有人不想让崔珣活着大理寺狱。

卢淮瞪大睛，手中油灯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，骨碌到一旁。

卢淮抿，若换以前，他绝对会认为“包庇”两字是对他的莫大侮辱，但如今，他只是垂眸，持：“崔珣已遍鳞伤，再动大刑的话，只会要他命，臣以为不妥。”

而崔珣在突厥受到那侮辱，好不容易回了大周，却又陷于大理寺受遍酷刑，没有人理会他的冤屈，没有人愿意去救他，他如果不选择当太后的鹰犬，他还能活来吗？

卢淮拱手：“禀太后，崔珣不愿开，照他的格，就算用刑，他也不会开的，这一，太后比臣更清楚，他擅夺佛舍利，太后和圣人可依照国法杀了他，但……”他咙莫名哽了：“但他上的伤，已经够多了，求太后与

他不到。

崔珣是世家，他也是世家，没有人比他更知，一个自小受着士可杀不可辱规训的世家弟，面对这屈辱，是什么受？

然后他放开大夫，又对狱卒：“好生照顾他，该去衣就去衣，他要是还折腾不让去，就给他绑了去，但是，任何人都不许对他动刑！”

他只觉心里有一团火，不知这团火是对自己，还是对崔珣，亦或是对突厥人，他揪过战战兢兢的大夫，吼：“用最好的药！治好他！别让他死在我大理寺！”

是嘲神，也不知是嘲卢淮，还是嘲他自己，他在昏暗狱房开冷淡说了第一句话：“对，不但用了刑，还有献俘礼，还有扒光衣服，到狗笼里像牲畜一样任人观看，你满意了？”

“不动刑，你能从他嘴里问佛舍利落？”

不，只怕在献俘礼那日，他就因为承受不了这屈辱羞愤自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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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珣说完这句话，就好像用尽了全力气一般，他阖上睛，不去看卢淮的表，也不去看狱卒的表，不论是什么表，是怜悯还是震惊，对他来说，都是再一次羞辱。

“好了！”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后终于开，结束了这场君臣争端：“卢卿，你想如何置？”

之后在察事厅，自古权力斗争，血腥残酷，如果以一个纯白无瑕的好人标准要求他，他的确不是，但经历了那事后，他还能一个好人吗？

他搬大周律令，隆兴帝冷笑：“非常事，用非常法，佛舍利是国之至宝，崔珣就这般悍然抢去，难就因为他有疾，就连拷问都不拷问了？假如他抢夺佛舍利是为了勾结突厥，那也不拷问了？卢卿，你莫非是在包庇崔珣？”

卢淮狱房后，就翻当年大理寺讯问崔珣的卷宗，卷宗里，他受遍酷刑，仍然称没有投降突厥，而想必当年行刑之人，也看到了他上的可怖伤疤，若再细心查探，应该能查到事实真相，可大理寺并没有去查探，反而一昧刑讯，如若不是最后太后救崔珣，他早已死在了大理寺狱。

卢淮扪心自问，若换成是他，他还能一个好人、一个君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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