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26）朱门调白骨谣（中）(2/2)

而周述却缓步走近，丝毫不为所动，蹲取随携带的竹筒，舀起一瓢河，目光微微沉凝，将其小心翼翼地封好。

“我们要去哪里？”相思低声问。

一望去，便见饿殍遍野，白骨森森，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气息。破败的茅屋东倒西歪，偶尔有饥民踉跄而行，窝陷，形同枯槁，凄惨地哭声飘在风里，如鬼泣幽咽，令人骨悚然。

周述摇了摇，目光沉：“此举只会引来更多饥民，你帮得了一个，帮不了所有人。”

周述察觉到她的迟疑，回看她一，轻轻握住她的手，声音温和而定：“相信我，没事的。”

周述又压低声音，拉着相思向前一步，笑：“这位是我兄弟，知晓药理，最擅采摘石斛。大人若是想补，这东西可是绝佳。”

相思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，一颤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，差跌坐在地上。

大约走了数里，前的景象陡然一变。原本只是荒凉，但此刻，天地间仿佛被死气笼罩。

再往前行，洪渠的游已过，便是南象郡的地界。这里多是僚人聚居之，与汉人素有隔阂。刚踏村，便有人注意到他们。几个着布短衫的年轻僚人聚在一起，其中一人眉锁，警惕地打量着他们，大声质问：“你们是谁？”

周述疾手快，扶住她的肩，沉声：“别怕，有我在。”

那两名军士闻言，中掠过一丝意动，彼此换了个神，接过金，大手一挥：“车留，人去。”

相思的心猛地一沉，惊恐地看着他，呼都有些不顺畅。她的脑海中浮现许多可怖的画面，咙一阵发，脚步竟不敢再往前。

“僚人聚居的地方。”周述沉声。

相思忍着胃里的不适，低声问：“这……有毒吗？”

周述的目光落在竹筒中漾开的浑浊波上，淡淡：“待会儿去问问。”

相思蓦地睁大睛，讶然：“那……岂不是早有贪官从中作梗？只等着我们来了好吃好喝招待我们堵上我们的嘴？”她虽不懂朝政，但是也算耳濡目染，对那些贪官污吏最是厌恶。

相思咬了咬牙，忍住心中的不安，随他一同前行。然而，沿途所见之景，更是让她骨悚然。

相思的指尖发凉，攥了他的衣袖，声音都有些颤抖：“这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？”

相思听得兴致盎然，中闪烁着跃跃试的光彩。待换好装束后，她又被周述着喝了一大碗草药，这才与周述悄悄从宅邸后门离开，不惊动任何人。两人衣着低调，相思俨然一个小书童装扮，彼此乔装成苏禾与盛宁的模样，一路行至城外。

他们雇了一辆普通车，不不慢地了城。起初还能瞧见几名衣着整洁的百姓来往，再往前走，便见路两旁设了重兵把守，森严戒备，外人不得。

相思脸煞白，意识地转过去，不敢再看一，为翻江倒海，几乎就要吐来。

守门的军士原本面无表，见到金，神微微松动。

周述的底透着一抹冷意，淡淡：“这是洪渠的游。你瞧见了，城中繁华似锦，闹闹，刺史大人还有闲雅致饮鹿羹，而城外恐怕已经开始吃人了。”

相思闻言，心一，却仍然自镇定，低垂着眸光，不动声地攥了袖。周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，示意她莫怕，随即大步走关卡之。

两人继续往前，忽然，周述的脚步微微一顿，目光落向不远的河。河畔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尸，早已腐烂发黑，死去多时，周围苍蝇成群，令人作呕。

相思怔住，抬看向他：“可是她……”

不料，周述猛地拉住她的手，语气低沉而冷冽：“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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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思犹豫不决，一步叁回，终是被周述地拽走。

另一人恻恻地笑，如同生了锈的刀，刮得人耳生疼：“好面纱，少说废话。城外可不是好地界，去的人，有去无回的，可不在少数。”

一位衣衫褴褛的妇抱着婴儿，瘦得包骨，靠在一棵枯树有气无力地哭泣着，里满是绝望。她的怀中，襁褓里的婴儿已经没了声息，然而她却浑然未觉，依旧轻轻地拍着，似乎想将他唤醒。

周述翻手取一锭金，走上前，神谦卑地笑：“小人是给大人们猎的，若大人肯行个方便，回定会挑上好的孝敬。”

相思驻足，心中难受极了，连忙伸手去解腰间的包袱，想要取些心送过去。

了顿，狠地开：“也就是说，有人早就知会有灾。”

周述笑了笑，语气平静：“今日再去其他地方走走。你乔装一，让苏禾给你送衣裳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