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枝记 第88节(2/3)

白团似乎大了一圈，鬣蓬松，也不怎么像狐狸了，然而将它抱在怀中，阿素却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，也不那么焦虑。埋在白团又又绒之中，阿素沉沉睡了去。

太兴，紫宸殿，连幅的帷幔之后漫着沉沉的经咒之声，几乎盖过了殿外的雷雨声，连夜传召的僧人在殿中除秽，景云帝却依旧没有好转。

无风之夜，月亮升至中天，却很快被云翳隐没，天空中忽然炸起一惊雷，阿素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，白团蓬松的尾将她环住，阿素很快被安抚来，并未觉察到天空中飘起雨丝，不过片刻便转成倾盆大雨。

到一连串轻捷的脚步之声，接着一个白影便窜了她的怀中。

她知她不仅将失去兄，也将失去娘亲，元期戍守南城，她不能倚靠他，更不愿他分心，所以她必须起来，三十六年来的第一次，安泰从未有一日如今夜般。

望着曾经大魁梧的兄枯瘦的样，苍白的面上带着病的红，安泰心中不由酸涩。他是她仰慕的兄，她也憎恨过他要夺去自己丈夫，然而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，她知他即将走到生命的终，一切化归于无，唯一能剩便是血脉的依存。

阿素心中极惊喜，这是她从小养大白狐狸，去年开大约是发了，自己跑了去，她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，还伤心了好久，却没想到竟然它又回来了，也不知是怎么被姜远之寻到，送了过来。

她试图去了解他，才发现自己对在皇位上端坐了几十年兄了解甚少，比如她只隐约知他在弥留之际呢喃的是那个昌女的名字，然而却不知他们有什么样的过往，她更不知，原本尚好的兄如何被折磨成如今的样。

然而两日来安泰并没有得到答案，景云帝的却再拖不去。殿外一惊雷炸响，大雨倾盆，终于压过了殿中的诵经声，安泰知，也许就在今夜。

景云帝已说不话来，安泰将他方才的话意重复了一遍，众人面上神各异。安泰知他们各怀心思，淡淡：“陛的意思，如今应先拟一敕书，废去二皇太之位，之后再拟一制书，传位于魏王。”

不消片刻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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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泯面发白，厉声：“公主这是何意。”

此言如一惊雷在众人炸响，与李容渊关系密的几位宰相即刻附议，中书令崔泯却冷颜不动。安泰知他因得罪过李容渊，自然不希望魏王即位，只是她并不在意，只以神示意，一旁的金吾卫将军忽然上前，斩断了御案一角。

窦太后原本抱恙，经此事一激，旧疾复发，却还勉力支持，势岌岌可危，望着阿娘日渐失去生机的面容，安泰用力捂着，才使自己不至于痛哭。

崔泯面发沉，后却涌两名金甲武士，将他架起向外拖去。

说罢，景云帝剧烈地咳嗽起来，御榻上的锦缎溅上鲜血，安泰却已懂得了他的意思，他是要李容渊即位，这并非意料之外，泪却止不住涌来，安泰努力压抑心，她知如今并不是哭泣的时候，平复起伏的膛，她为景云帝顺着气，低声吩咐：“传中书门几位阁老。”

安泰更加用力握住他的手，景云帝却似她并不存在一般，仿佛浮在虚空之中，他断续呢喃：“他阿娘……只愿他平安顺遂，并不想……让他像如朕一般，然而朕却不得不将基业给他，终究……要违逆他阿娘的心愿……”

庙宇倾塌，祖业却无以继，安泰知兄对太并不满意，也知侄们的野心，兄已早有抉择，甚至曾经有许多机会，她不懂他在犹豫什么。

随侍在一旁的华鹤即刻去了，不多会，中书令、尚书左右仆与门侍中等几位宰相皆。

安泰：“如今我代皇兄行令，若有违抗，有如此案。”

被她的声音惊扰，景云帝终于睁开眸，似终于从漫的梦境中醒来，曾经炯炯的眸中泛起白浊与红丝，他虚弱自语：“朕终究……是自私的。”

冷颜望着殿中瑟缩的人，安泰已命金吾卫统领彻查，究竟是谁在装神鬼，又究竟怀有多大的仇怨，要假扮宸妃，要将景云帝永远困在不堪回首的梦靥之中，日日经受折磨。

御榻之上的男人已药石罔顾，他发着，嘴裂，然而不一滴药，尚药局的医正们跪在殿外，安泰握住他手，轻声：“要……传谁？”

是白团，许久不见它似乎大了许多，一蹿阿素怀中，用力着她的指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