招供之后,徐曜就已派了人循着商号细查,将近几年的银钱往来都摸清楚。这上面的每笔账目都是印证过的,就连涉事的商号、经手的人,都有徐曜派的线盯着,环环相扣无可抵赖。
只是先前不愿惊动谢砺,未曾拘拿而已。
至于银钱的来,也已查得明白。
河东兵壮,百姓也还算富庶,这些年所征赋税用在兵上的不少,悉由谢砺打理。
谢衮在位时对亲兄弟十分信任,每年翻账目时瞧着没什么大病,从未究过。后来谢衮战死,谢珽率兵斩尽敌军,河东军中伤亡亦也不少。其后两三年间,为补充兵粮草,军资消耗极大。
彼时的谢珽才刚袭爵,在军中威信有限,常年扑在边,在北梁数次派兵窥境时严防死守、斩尽杀绝,以尸山血海和累累白骨,换来今日的杀伐决断。这般忙碌中,也没顾上细查军资账目等事。
直到生擒刘照,觉端倪后,才递信让贾恂留意此事。
贾恂自然没有声张,虽未尽数彻查,却已寻到线索,确信谢砺在谢珽袭爵之初,在军资上动过极大的手脚。
若谢砺抵赖,当场就能拿人盘问。
谢珽对此成竹在,见谢砺尚在迟疑,径直戳破——
“或者,若二叔仍心存侥幸,不妨将他们都找来,当众代清楚。王府的银钱开支都有专人心,二叔的私产也不足以养那么多人。父亲在世时就曾将军资等事托付给二叔,这几年也都由二叔料理,可算是一手遮天。”
“二叔若不死心,也可查。”
“只是那样,未免闹得太难看。”
说话间,踱步到案旁,取了一张镇纸压着的薄笺递过去。
谢砺扫了一,旋即脸骤变。
因那上面列了四年前的几笔军资开支。
整个河东的军资都由谢砺经手,账目也都是他亲自料理的,仅凭账册,轻易瞧不端倪。四年前的那几笔,也早就糊过去了。而今谢珽单拎来,数额和时间都与他过手脚的全无二致,足见已绕过虚假账目,派人查了底细。
什么时候的事?
谢砺简直不寒而栗。
他握着薄笺,素来沉稳的手竟自微微颤抖起来,怕被人瞧端倪,连忙掷向别。
这仓促一掷间,心虚已然毕。
萧烈最先觉异样,蹲将薄笺捡起来瞧过,不可置信的看向谢砺,“二爷,这是真的?当真挪了军资养刺客?”